员工佳作
每年的小雪时节,我都盼着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雪,掩盖整个大地,用一片雪白映照出湛蓝天空的别样的美!今年的第一场雪,大抵是来得晚了一些,一片片晶莹剔透的雪花打着旋儿飘在树梢、落在肩上、贴在地面,看着如此场景,我的思绪不禁也随着一片片雪花飘向了远方,落在了故乡。
在群山环绕之中,阵阵炊烟升起,小小的院子里,早已被初晨的太阳映照的金灿灿,一双小灰黑棉手套、一顶绿色“火车头”棉帽、还有看起来就很“臃肿”的棉背心在干黄的晾衣竹杆上显得尤为扎眼,几只毛色鲜艳发亮的老芦花鸡在院子外围奋力地用脚爪、尖嘴刨开那被冻得干裂的菜园地,寻觅着埋在泥土里的草根和那不知踪影的蚯蚓。飘来阵阵菜香的低矮厨房里,是两个老人在窃窃私语,唯恐惊醒了在暖和被窝睡得正香甜的人儿,屋内升腾起的水雾和远处田间满地白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,一两声犬吠,惊得菜园里扑腾乱飞,许是狗叫,许是鸡鸣,叫醒了还做着美梦的小家伙。手刚一伸出被窝,又连忙缩了回去,裹着被子翻过来又翻过去,不知做了多久的思想斗争,才又鼓气勇气,试探着离开那暖和的被窝。正穿着毛衣、棉袜,突然发觉少了几样,于是扯着嗓子开始呼喊:“婆,婆~我的手套、帽子还有棉夹背心呢?”话音未落,隔间厨房门口就出现了鬓发斑白的奶奶的身影,嘿,只见这老太太身手矫健的从台阶跨步到院子的晾衣杆下,三两下就取下了晒得蓬松的“棉三样”,一旁卧着的小黄狗看见主人,摇着尾巴就过来蹭蹭裤腿,结果换来的是奶奶的一声喝骂,大抵是埋怨这个“罪魁祸首”吵醒了她乖孙香甜的美梦吧。这一年的小雪时节,在我的记忆里是没有下雪的,有的只是在那个充满温暖的小院子里的烟火气。
当下,感受着冰冰凉的雪花在脸颊上融化,我不禁又恍惚看见了八九岁那年冬天的自己。
仍记得,二零零八年的冬天,来得比以往更早一些,立冬前的几场秋雨,淅淅沥沥的带来了刺骨的寒风,让大山里的气温降得特别快。在小雪时节的前几天,下了好几场雪,那时候还不懂爷爷奶奶嘴里念叨的“瑞雪兆丰年”是什么意思,他们笑着,我也笑着,可他们不知道的是,我笑是因为玩心作祟,对这场大雪预谋已久的我,已经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去雪地里滚一圈庆祝一番了,奈何被爷爷奶奶看管的太严,怕我玩雪冻着,一直没能在雪地里酣畅淋漓地玩耍的尽兴。那天早晨,我被窗外白晃晃的光刺醒——那是白茫茫雪地里、山坡上反射到房间的光,意识到又下了一整晚雪的我,手脚麻利地穿起厚厚的棉服,戴上和爷爷同款的小一号“火车头”棉帽,在大门口探头探脑地环顾一圈,确认爷爷奶奶都围在厨房火炉边过后,蹑手蹑脚地顺着院子墙边,溜到了后院。许是两个老人觉得我不会起那么早,许是我的动静足够小,竟没让他两察觉到我的动作。离开院子,走上十余步,就是我家的一片竹林,起初,我也只是在竹林堆堆雪人、刨刨冬笋,但没多久就开始释放天性,玩得越来越疯。捡起干枯的竹棍,把自己幻想成了仗剑天涯的大侠客,对一根根仍青翠盎然的苍竹“挥舞”着,渐渐地,头顶帽兜、肩头后背落满了积压在竹枝上的大雪,我还浑然不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。欢乐总是短暂的,没一会儿,奶奶就寻着动静找了过来,虽然穿着棉服,但还是免不了一顿“竹笋炒肉”,当时疼不疼已经忘了,只记得心虚和害怕了,现在回忆起奶奶当时泛红的眼圈,仍让我满心惭愧,她何尝不是担心我会被这大雪冻得生了病。
望着这漫天的飘雪,又是一年小雪时节,儿时的回忆让我倍加思念我的奶奶,在这个冬天,希望没有大雪,希望那牵挂着孙子的老人能够得愿以偿,早点回家团圆!在这个日渐变冷的冬季,我愿以冬之名,在寒冬之际,点燃我们心中的温暖火苗,寄送我对我那满头银发的奶奶满腔思念和牵挂。
(王宇航)